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惑地看向堂屋,发现屋里站着一妙龄女子。

    一身绫罗绸缎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,但同样是农村人,没叶红鱼那种时尚靓丽的气质。

    我知道这个女人,她叫宋妙妙,是邻村一个土豪家的闺女。

    她父亲是种中药材的,家底子挺厚,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富贵人家。

    我和宋妙妙并无交集,看着她捧在怀里那古朴的木盒子,我有点纳闷地开口问:“妈,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我妈冲我挤眉弄眼,开心地说:“黄皮子,你有福了。宋妙妙是来下聘的,她想嫁给你。”

    我张大了嘴,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我是村里出了名的不祥之人,而我跟爷爷学风水,成为第十七代麻衣传人的事情,除了爷爷,没一个人知道,按理说宋妙妙这样的千金不可能看得上我。

    “还愣着干嘛啊?赶紧过来把聘礼接了啊,怎滴,还想着城里那天鹅呢?清醒点,我就觉得妙妙比那城里姑娘好得多。”我妈见我没有反应,有点不开心了。

    我倒不是嫌弃宋妙妙,她生的也很水灵标致。

    我只是在想刚才在爷爷坟前卜的那一卦,那下下之卦的归妹卦。

    当时我还没整明白哪来的女追男,现在倒是应验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是大凶之卦,我多了个心眼,慢慢走向宋妙妙。

    接过她手中的红木盒子,刚一入手,我就身体一僵。

    好家伙,真沉,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重。而是因为我偷偷运行了体内玄阳之气,玄气遇到了煞气,才会感觉盒子很沉。

    我毫不犹豫地打开盒子,看完里面的东西我震惊了。

    长命锁、夜明珠、贵妃丹……

    盒子里装得竟然通通都是市面上几乎失传的宝物,都很有年代感,最少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物件了。

    宋家虽然有钱,但不可能富裕到这个地步!

    我用鼻子轻轻一嗅,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尸臭。

    这些东西显然是刚从墓里盗出来的,后山里确实有几座大墓,但那里人根本是有去无回,这让我很纳闷,宋妙妙这些东西是哪来的。

    “黄皮,还愣着干嘛。带妙妙屋里坐啊,我去给倒杯水。”我妈见我发呆,越发不开心地提醒我。

    我突然怒喝一声:“妈,你糊涂啊!”

    我妈瞪了我一眼,不悦道:“我看你才糊涂呢!”

    “妈,你睁大眼睛,好好看看她是谁?”

    我冷喝一声,突然猛地一把擒住宋妙妙的手腕,将她从屋子里拉了出来。

    刚一握住她的手腕,我就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凉气袭来,我忙用阳气将其压住。

    我两站在屋子外面,我妈扫了我们一眼,莫名其妙道:“黄皮,你发什么神经。你想说啥?她是宋长根家的闺女宋妙妙啊,马上就是你的老婆,我的儿媳妇。”

    我冷笑一声,说:“妈,你再看!你好好看看她的影子!”

    我妈疑惑地看向地面,当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,太阳不是最烈的时候,却是一天最阴的时间。

    只见地上有两坨影子,我的影子很正常,而宋妙妙的影子却极为的诡异。

    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影,只有一尺多长,还在那晃啊晃的,就像是一只猫。

    而我心底清楚,这分明就是一只黄大仙的影子。

    “啊,这是什么东西?”我妈反应过来后,发出一声尖叫。

    伴着我妈这声惊呼,宋妙妙突然身体一僵,撒开脚丫子就跑。

    她奔跑的姿势极其邪乎,竟是两只脚尖垫地,跑起来异常灵动,速度极快。

    我自然不会让她就这样跑了,宋妙妙并没死,她只是被控制了。

    事情因我而起,我不能袖手旁观。

    我急速朝宋妙妙追去,来到她身后,立刻将一道镇妖符贴在她的后颈上。

    左手铜铃轻摇,口中默念:“六合之间,四海之内,妖孽匿踪,一符寻迹!”

    这是六合寻妖诀,源自《幽名录?家仙篇》,我十四岁时就学会了,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战。

    口诀刚念完,宋妙妙的身体就猛地僵硬了起来,紧接着身体像是一根木头似的,直勾勾栽倒在地。

    紧接着,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出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。

    它冲着我龇牙咧嘴地叫了几声,然后一溜烟就跑了。

    这只黄皮子和上了叶红鱼车子底盘那一只不一样,它毛色发白。

    显然是一只母的,我寻思和之前那一只应该是一对。

    皮毛都变色了,还这么大只,显然是具备了灵智,想必也修了上百年了。

    我没对它赶尽杀绝,倒不是我怕了它,主要黄皮子这玩意报复心极强,我杀得了它一只,它还有子孙无数。

    而我马上就要离开了,我不想给我妈,给村子徒添灾难。

    端来一碗水,我将镇妖符烧了,灰烬化在碗里,让宋妙妙喝下,没一会工夫她就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有点云里雾里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我也没跟她讲被黄大仙控制了心神附身的事情,怕吓到她。

    等宋妙妙走了,我找了个地儿将那黄皮子从墓里盗出来的聘礼给埋了,这玩意我不能碰,一旦碰了命理上就说不清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中,我妈坐在屋子里发呆,她这才意识到我和爷爷是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“妈,话我也不多说了,我的路其实爷爷已经帮我铺好了。我要离开村子了,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报答您。”我跪在我妈面前,眼圈微红。

    我必须尽快动身,来不及讲太多。

    我的命运和叶红鱼是连在一起的,村里这母黄皮子给我下了聘,叶红鱼那边指不定也遭难了,我得去看看。

    我妈朴素了一辈子,没啥文化,在这一刻却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深明大义的人。

    “黄皮,去吧,别给你爷爷丢脸。”我妈眼神坚定,目视远方。

    拿好行李,我径直离开。

    我不敢回头,怕自己哭出来。

    刚走出我家院子,我妈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有可能的话,等以后安定了,把城里那女娃子领回来给娘看看,其实娘挺喜欢她的,真水灵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,我妈总算是说了心里话,她之前不承认,是想为自己儿子长脸。

    我一句话没说,大步跨出。

    走出村口,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二十一年了,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,孤身一人,不知前路艰险如何,不知老母是否可以一生安康。

    坐了五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,我来到了西江市。

    来到大城市我才发现自己适应能力很强,也许是因为从爷爷那知道了外面花花世界是什么样的,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条老街。

    这条街叫小风街,是丧葬一条街,有置办白事的店面,也有看事算卦的铺子。

    看来大城市并不像叶青山说得那样,城里也有信风水这方面的人。

    不过我转了一圈,发现大部分看事的都是江湖骗子,没遇到啥高人。

    正好在小风街深处有家店铺转让,我就联系房东盘了下来,毕竟我得先落脚。

    一共花了十一万多,出来的时候我带了二十万,不过叶家退婚的一百万我一分没动,这笔钱是爷爷留给我的。

    安顿好之后,我就按照叶红鱼留给我的地址,找到了叶家。

    看到叶家家宅时,饶是我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,我还是惊掉了下巴。

    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大,第二个反应是真大!

    这已经不能说是别墅了,简直就是一处庄园。

    而我完整打量了一遍周边环境后,却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我被骗了,叶青山对我撒谎了,他不可能不信风水。

    因为倘若不是找了很有实力的风水师堪舆,他不可能把家宅建在这里。

    这处庄园建在山底,背后是一座巍峨的大山,青龙山。

    青龙山在风水界很出名,传闻宋历年间,这里曾发生青龙拉棺之诡象。

    当时的大国师张昭然认为这是风水宝地,有龙脉之相,死后就将自己墓穴选在了这里,想着后代里能出个帝王。

    然而结果不尽人意,到了他孙子这一代就犯事了,被满门抄斩。据说是因为压不住这里的龙势,寻常人要是葬在这里,后代都不得善终。

    一代代传下来,青龙山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地,是绝不能将家宅府邸建在这里的。

    我没上山仔细勘探,但在山脚下简单探了一遍,我就确定了这里确实不能建宅。倒不是这里无脉无势,相反山上隐隐间竟真有龙脉之相。

    但这里却又地藏阴气,想要捉脉太难了,十之八九建宅就是凶宅。

    但叶青山的这处院子却不一样,他应该是受到了高人指点。另辟蹊径,并未寻龙捉脉,没非要把房子建在龙脉上,而是退而求其次,刚好避过了藏阴地,倒也能沾染到一些上佳风水之气。

    而且叶青山家院子东南方向还挖了一条人工湖,正好隔断吸纳了青龙山上的阴气。

    这手段了不得,在风水堪舆这一块估摸着不下于我,这倒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,确实如爷爷所说,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我要时刻保持敬畏之心。

    可是既然叶青山信风水,他为何要骗我说他不相信呢?

    他既然信,就应该知道我爷爷的实力,他就不怕吗?

    正纳闷呢,我看到叶青山和一位花甲老者从庄园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沈老师,陈家那边的婚事我已经退了。说实话,这两天我心头总有点发慌,预感不太好。真要是出了啥事,你得帮我挡下来啊。你也知道的,青麻鬼手之名不可小觑,我怕他留有后手。”叶青山对着花甲老者客气地说。

    被称为沈老师的花甲老者眉毛一扬,带着点不屑语气道:“如果陈言他还活着,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。但他已经入土,而他后代又没风水之才。陈黄皮那小子更是体弱多病,不堪大用,他家青麻一脉算是断了。青山啊,你放心,让红鱼和我孙子定亲,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。万一真出啥篓子,我来兜着!”

    听了花甲老者的话,叶青山的脸色缓和了不少。

    他立刻开口说:“让红鱼和百岁成婚,确实比让她和陈黄皮在一起更好,咱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。不过红鱼这丫头的性子你也知道,倔的很,能不能成还得看他们小辈自己有没有情缘啊。”

    花甲老者爽朗地笑了几声,露出一个胸有成足的样子,上了车子离开了。

    我听力极佳,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,当时我就感觉胸口发闷,异常难受。

    后来我知道了这老者叫沈初九,算是西江市风水界入世的风水师里一号人物了。

    他最擅长的就是寻龙点穴,很有眼力,这虽不如捉鬼除妖听着威风。其实是更好结交权贵和树立名声的,毕竟世上魑魅魍魉少见,但想要大富大贵的人却占大多数,谁不想自己能住上一块风水宝地。

    沈初九有个孙子叫沈百岁,在风水学上有点天赋,是沈初九的传人,倒追他的女人不少,但他却偏偏迷恋上了叶红鱼。

    这很正常,虽然我不能为叶家看事,也没给叶红鱼看过相,未曾给她起过卦。

    但能被爷爷万中挑一的挑出来与我定娃娃亲,以此来化解我的命劫,这女人的命格绝对不一般。

    很想冲过去告诉叶青山,别人会的我都会,不能让叶红鱼嫁给别人。

    但我不能这样去做,先不说他信不信,就算信了,我这也算是破戒了,对我和红鱼的姻缘影响很大。

    我得想个办法让她主动愿意与我成婚,这事儿才能顺理成章,才不违反爷爷当初定下的规矩。

    不过我也没急,虽说目前情况来看叶家还没遭殃。但我相信爷爷的能力,区区一个沈初九就想破掉我爷爷的规矩,他也太小瞧青麻鬼手的本事了。

    只要叶家的麻烦棘手到没人有能力解决,他们一定会想到让我入赘叶家来化解。

    最让我害怕的是,万一在叶家报应来临之前,叶红鱼和沈百岁如果好上了,那就麻烦了。

    因为爷爷所谓的完婚可不是举办个婚礼,领个证那么简单的,是要真正入洞房,行男女之事的。

    如果叶红鱼先行一步与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,那我们的姻缘线注定是断了,这对我两来说都是灾难。

    想到这,我无奈地摇了摇头,万物都有自身的运行法则,最终我两能不能成,还是得看天意。

    收拾好情绪,我重新回到了小风街,准备去店铺收拾下睡觉,明天再想对策。

    天意这玩意还真是注定好的,正往我的店铺走呢,我看到不远处一辆很拉风的跑车上下来两个人。

    女人穿着白T、青色牛仔裤,看着青春漂亮,正是叶红鱼。

    男人则一身一副公子哥打扮,虽长相一般,但有贵气,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了,想必正是沈百岁。

    深更半夜的,一辆跑车停在小风街,显得有点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我寻思沈百岁将叶红鱼带过来准没安好心,立刻悄悄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沈百岁,大晚上你带我来这干嘛?想吓唬我?我告诉你,我不信那一套。”叶红鱼有点不开心地说道。

    沈百岁笑着说:“红鱼,我爷爷与伯父谈事情呢,他们不是让我俩出来逛逛嘛。我寻思我们迟早要结婚的,我是干哪一行的你也清楚,提前让你感受感受风水界的氛围,对你也好。”

    我心中一阵冷笑,一个丧葬一条街在他口中成了风水界,这风水界也太廉价了点。

    叶红鱼皱着眉头,不悦道:“我才懒得感受呢,沈百岁,你以后别乱说咱两的关系,成不?我有未婚夫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,我心里一暖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她提到我,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和沈百岁扯上情侣关系。但至少可以说明,我在她心中没那么不堪,她确实不讨厌我。

    “未婚夫?关注微信公纵号[漫玉文学]回复数字“40”,继续阅读高潮不断!你是说陈黄皮那个病秧子?红鱼,你可拉倒吧,我听我爷爷说了,那就是个废物,根本没学过风水,而且你俩已经退婚了。”沈百岁面露讥讽,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叶红鱼立刻嘟着嘴,有点生气地说:“你嘴巴给我干净点,他不会看风水不代表就是废物!在我眼里,他比你强,至少人家老实本分。”

    沈百岁心性倒是挺稳,也没生气,只是说:“行吧,随便你怎么说。红鱼,你看这有家扎纸铺还开着诶。我带你过去看看,我可以让纸人活过来,你信不?”

    叶红鱼切了一声,显然是不信的,跟着沈百岁朝那家扎纸店走去。

    用脚趾头想,我也能想到,沈百岁怕是要耍什么花样了。

    他应该是要在叶红鱼面前展现什么绝活,通过一些拙劣手段,让叶红鱼改变对他的看法,甚至爱上他。

    我绝不能让他得逞,赶忙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这是一家叫‘送财阁’的扎纸铺,顾名思义就是干扎纸营生的。

    扎纸这行当历史悠久,其实就是扎纸烧给死人,红童男绿童女、金山银山、牛马衣裳,只要你想,什么都能给扎出来。

    但是这一行绝对不简单,虽说一般扎纸匠并没啥大本事,就是谋生。

    但真正有本事的扎纸匠是有神通的,让孤魂野鬼上纸人的身,让纸人活过来,这是小神通。关注微信公纵号[漫玉文学]回复数字“40”,继续阅读高潮不断!我听我爷爷给我讲过一个真正有大神通的扎纸匠的故事,当年他游历到南方一个小镇,想讨口水喝。端起水杯后,爷爷二话不说就离开了,头也没回。

    因为那整个镇子上的都不是活人,都是这个有大神通的扎纸匠给扎出来的。

    小时候听爷爷讲这故事,我做了一夜噩梦,现在想想也挺可笑,因为我假以时日也有会这样的大神通。

    收回思绪,我躲在门口往扎纸铺里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,沈百岁拿起一支蘸了墨水的毛笔,往一个绿纸人的脸上画了起来,他是要画眼睛。

    边画他还边说:“红鱼,看好了,我马上就能让这纸人活过来!”

    给纸人画眼点睛,这是大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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